物理科学探疑-网友天空-系统观点-王海滨-决定论与自由意志（二）——意识与自由意志
决定论与自由意志（二）
——意识与自由意志
（王海斌 吉林 E-mail: h.b.wang@126.com )
摘要：人们关注意识与自由意志问题由来已久，它们是否其实存在，其核心的东西是什么？以及，二者与反馈之间具有怎样密切的关联？我们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经历试图去诠释意识，却没有能够真正认识意识，岂不知意识的原理是如此简单而质朴的。
关键词：意识 自我意识 反馈 自由意志
1、引言
意识与自由意志问题都是最古老的哲学问题之一，也是大脑迄今为止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两种机能。著名的神经心理学家，1981年诺贝尔奖金获得者R．W．斯佩里，在他的文章中这样讲述：
“脑有两种特殊的固有属性。……一种是意识的觉知，……脑的机制如何产生主观的意识经验，一直被认为是脑研究的头号问题，而且是整个脑科学中迄今一直最令人困惑的问题之一。脑的第二种属性是自由意志。……脑的这两种同样为科学所不能说明的问题，实际上恰恰是我们所有的人都认为是我们脑机制中最为重要和最可珍爱的机能。丧失了意识，就丧失了对任何东西的评价能力。……丧失了意志就丧失了我们自己的动作、决定、发言及选择的一般行为能力。但至今科学家们对这两种最有价值和最有趣味的机能，或则弃之不顾，或则干脆予以否定。”
意识的起源与宇宙的起源、生命的起源一起也被并称为“三大起源问题”。
2、什么是意识
关于意识有许多不同的定义：
意识是建立在感觉的基础之上的，是与感觉，知觉，认识，情感，记忆，思想，洞察与灵感等相关的因素。并且它有一个发生、发展的过程。人一生下来，先有感觉，后有意识，感觉促生意识，并使之不断发展。
意识其实就是指（包括思想在内的）众多感觉的总和。
另外，意识还是一种心理活动，但心理过程却只是意识的一种，而不是全部。
同时，意识也是一个过程，代表了一种信息流，其位于脑中枢，是一切行为的“施行者”。
也有人认为，意识是一种认识活动，包括对外在事物或情境的认识活动，也包括对内在（组织）活动的认识，以及对自我的认识活动（即思维）的认识，也就是对于意识的意识。
但显然，意识又不完全等同于认识，认识是一种思想活动。思想是信息反馈后形成的一种判断力，是一种自主的或主动的心理行为。
哲学对于意识做出的解释是：意识是客观世界在人脑中的反映，或者说是人脑对于客观世界的感知。
但这又不能简单地理解为知道而已。
J.R.卢卡斯曾经说过，“说一个有意识的人知道某事，这不仅是说他知道该事，也是说他知道他知道，而且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
一般我们认为，并不是只有人类才有意识，大多数动物也都具有简单的意识行为，尽管它们的智力水平还极为有限。
若是要更深入地理解意识及意识形成的过程，还得从大脑的结构以及关于自我与自我意识等说起。
3、大脑的结构
从人脑的基本结构来看，其大致也可分为以下四大系统 ，1信息的接收与处理系统。2中枢控制系统。3实时记忆系统。4强大的反射系统。
信息的接收与处理系统，该系统是负责接收身体各感觉器官（如眼、耳、鼻、舌、皮肤等五感，）传来的感觉信息，以及体内各脏器的知觉信息（如酸、麻、胀、痒、痛等）并对其进行翻译处理，以便脑中枢能够识别。
中枢控制系统是至关重要的部分，也是人脑与计算机系统相区别的地方。尽管现代的计算机也有一个中央处理器（CPU），但与人脑的中枢控制系统还是有较大区别的，计算机的控制系统不具有自我感知和改善（学习）的能力。
中枢控制系统是至关重要的部分，也是人脑与计算机系统相区别的地方。尽管现代的计算机也有一个中央处理器（CPU），但与人脑的中枢控制系统还是有较大区别的，计算机的控制系统不具有自我感知和改善（学习）的能力。
如果将计算机的控制系统称为C0系统，那么只要在C0系统中追加一个控制程序，用来改变C0系统的参数，就使得它具有了某种改善或者学习的能力，对于这样一个新系统我们称之为C1系统，但C1系统自身仍无法自我完善，于是我们还需要对其再追加一个二阶控制程序，使C1系统自身也能够进一步得到改善或提高，记作C2系统。再其次为了改善C2系统，我们还要有三阶控制程序，C3 系统……，以此类推，使得我们实际上需要建立起一个庞大的C∞系统，这不仅仅是一个困难，而且事实上也是无法实现的，为了解决这一难题，我们将构筑一个环状系统，如右图5所示。
图中由主控制器与辅控制器组成的环形结构就是这样一个系统。这不仅解决了无限系统的困难，也使得其中的两个子系统具有了彼此改善的能力。
控制论专家艾什比于上个世纪50年代曾提出“超稳定系统”模型（“超稳定系统”一词见于W?R?艾什比（W．R．Ashby）所著的《大脑设计》一书中） ，用来解释适应性行为的形成过程。处于该系统中的每一个子系统间由于存在双向反馈，使得整个系统成为自平衡或自适应的。事实上，所有具有持续学习能力的系统（例如人的大脑）都一定是一个超稳定系统。
图5就是一个最简单的超稳定系统。在构成系统的主、辅控制器之间彼此具有一种牵制作用，当某一扰动偏离了系统设定的临界标准时，系统内部就会通过不断地给出修正值，来对系统进行修正使其重新趋于平衡。比如，你在骑自行车时，如车子有向一方倾倒的趋势时，你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借助车把的朝向及你身体的倾斜角度来抵抗这一趋势，以
------------------------------------------------------------
原来我是把“自观察系统”也单独列出来组成五大系统，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因为对此我有了些新的认识，关于这一概念可以参照后文。
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可以参阅艾什比的两本著作《大脑设计——适应性行为的起源》与《控制论导论》。
------------------------------------------------------------
防止自己因车子失去平衡而摔跤，如此等等。这里的“临界标准”并不是特指某些所谓的“好”的标准，标准本身并不区分“好”与“坏” ，它只以维持系统的平衡为目的。
图5给出的实际上只是一个理想化的实验模型，具体到人脑的真实结构中，或许要作如下几点修正：
①图中的辅控制器不一定是一个真正的控制器，它可以只是主控制器的一个附载或反射体。事实上我们可以将图5中右边的辅控制器看作根本不存在，而直接用一个箭头连过来，使主控制器和它自己形成一个简单回路（意识本身其实就是这样一个自反馈回路，从而形成了一个“超稳定系统”的）。
②或者，还可以将原先辅控制器的位置替换成“环境”，如图6所示。使大脑与外部环境之间构成一个超稳定系统。环境的作用只是用来完成信息的反馈，而所有的决策全部是在主控制器内部完成的。
③虽说理论上人只有一个大脑，但它却被分成了左右两个半球，所以两个脑半球与小脑之间其实也构成了一个超稳定系统（图6中灰色的部分）。
——不论具体是哪种模式，其在结果上都是等效的。
实时记忆系统，所谓“实时”就是指时时的且能够忠实的记录每一时刻意识及与意识相关的一切信息，并且做到全程记录。这样做不仅是在为最终意识的呈现打基础，也是因为要依赖其完成经验的积累。
实时记忆系统的存在是人脑与计算机的第二处重要区别，尽管计算机通常也有一个记忆系统，但却不具有实时记忆及反馈等功能。实时记忆系统是意识形成的一个最重要原因。没有实时记忆，思维就不可能是连续的。有一件事，你每天都在做，但如果不是我提醒你的话，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
——每天早上醒来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事实上当你一觉醒来（尤其是高质量的深度睡眠之后），大脑基本上是处于一片空白的，所以你醒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记忆中搜寻过往的记忆，以此来证实“我还活着，我依然是我”。当然这个过程是非常短暂的（至少是比电脑开机的过程要快上百倍，但它们在过程上却很类似
），以至于你并没有觉察到自己搜索记忆的过程，好像它一直就是连续的一样。
反射系统，是指位于小脑及脑干部分的中枢神经系统（其先天即具有某些遗传算法）。反射系统的作用主要有两个，一是在意识出现之前，反射系统起主导作用，主载着绝大多数生理行为。在意识出现后，反射系统则居于次要地位，起提示作用及负责条件反射等，二是在意识以外的一切生命活动全部由反射系统负责。比如，你在骑车时平衡的掌握，以及手和腿部肌肉的协调等全由反射系统负责完成。
4、自我与自我意识
意识似乎总是与自我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但与意识不同，自我并非指代某一具体事物，而只是一种感观效应，是被人为定义出来的一个概念，作为区别其他人与外部世界的标志，即表示以“我”为本体观察外界，同时也反观自身。通常我们会将身体里的所有内容物都称为“我的”（这当然也包括思想及情绪等等），并且“我”与“你”界线分明。
-----------------------------------------------------------------
“好”与“坏”的区分其实只是人为对于某些标准的定性。
实际上我们在睡觉时，大脑所处的状态更像是电脑所处的待机状态。
-----------------------------------------------------------------
自我意识则是指对于这种区别的一种认识，是一个认识过程。并且自我意识是在意识形成之后出现的。当智力发展到一定阶段时，人类得以从外部观察自身时，自我意识才得以呈现。
此外，这也被看作是高等动物——人与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通常我们认为，只有人（或许还包括一两种高级动物，如大猩猩和海豚等）能够认识自我。
自我意识是如何形成的呢？
我们先来简要介绍一下存在于意识中的两种反馈过程，即感观反馈与记忆反馈。
所谓感观反馈，就是指通过感观传达的反馈形式。人有五类感观（即外五感），分别是眼睛，耳朵，鼻子，舌头和皮肤（触觉），几乎所有外部信息都是通过这五类感观传递给大脑的，加之反应身体内部脏器信息的感知觉系统（不包括记忆），由此共同构成了人体的感觉系统。
当你的大脑发出某种指令时，比如“举右手”或“向左转”，这时你体内的感知觉系统以及眼睛、触觉等外部感观，便同时将其所获得的有关这一部分身体的运动信息（连同刚才你大脑发出的指令信息一道——此部分信息的传递实际上由记忆负责完成，但与行为信息的传递是同步进行的）反馈给大脑，以便使得你能够感觉到肢体在（依指令）行为，且是怎样行为的。
可以看出，这一类反馈并不是由某个专门的系统负责的，而是与各感观自身的功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即它们在以各自的方式获取和传递外界信息的同时，也将有关你的自身的活动信息一并反馈至大脑。
相对于感观而言，记忆则是专门被用于反馈的，它的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及时地（和适时地）向大脑回馈各类信息，而你的所有经历也都将被完整地保存记忆中，以便在必要时向意识反馈。
我们通常所称的记忆体实则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短时记忆
”，相当于计算机的内存，是记忆的“缓冲区”（即被用作临时储存记忆的地方），处于大脑的中枢神经位置，是意识的载体，承载着你的所有想法（指当前的），处理着你认为最重要的事情，而你的所有决策也均由它做出。并且只要是你没有在睡觉，这一部分就在不停地工作（——事实上，它也是你大脑里唯一可以进入睡眠状态的区域）。能够即时地反馈是它的主要特征。另一部分是“长时记忆”（或称“永久记忆”）。由于你的大脑每时都在产生一些新的想法，为了不使意识趋于饱和，也便于它能够腾出空间来“下载”（从外界）更新近的内容，你原有的那些想法会逐渐地被“转录”于大脑的另一区域，这便是我称之为“长时记忆”的地方，也即通常所说的“记忆”。在这里，你的所有经历都将被作永久保存。该部分的特点是只在必要时才向意识提供记忆信息（反馈）。并且同计算机的外置存储器一样，它对“资料”的提取速度也相对要慢。因而在你回忆往事时，就感觉很吃力，而且时间越久越难忆起（——其实也是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这部分并不完全受控于意识，它基本上是属于一种反射行为，所以，通常是在样本的提示下记忆的提取功能会更加有效）。
感观反馈与记忆反馈（也即自觉与自知），是形成自我意识的两个必不可少的条件。
可以说，当一个人能够自觉与自知时，他便具有了自我意识——即你不仅有感觉，会思想，而且你的思想恰恰是你行为的原因。
自我意识的形成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对于这种因果性的认识。
在某种意义上那些动物们也有感觉，有思想，为什么它们最终却没有能够认识自我呢？
-----------------------------------------------------------------
我们这里将不区分“瞬时记忆”与“短时记忆”，而统一用“短时记忆”指代。
-----------------------------------------------------------------
这仅仅是因为它们的智力水平还极为有限，难以通过有效的方法达到这种认识。以人类自身为例，你最初能够认识自我，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视觉 。确切地讲，是通过认识镜像的办法。因为与其他方式相比（比如盲人必须借助触觉（皮肤）——听觉等更难的方式来认识自我，这些方式显然也需要更长的时间）借助视觉是最为直观且生动的认识方式，也更容易实现。
而事实上大多数的动物并不存在真正的思维，也几乎从不去思考（它们的大部分行为都只能解释为条件反射），更不可能认识镜像。
能够认识镜像——这在生物进化史上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它标着我们的智力水平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层次。这必竟是在通过一个“外在的”事件来认识自身，因而它对于你的智力就有一个要求，而作为认识自我的一条最简捷，最为有效的途径，这自然也就成了对你智力的最低要求。而那些动物们的智力水平还不足以能够认识镜像，自然也就无法理解自我了。
5、意识是如何呈现的
在了解了自我意识的形成过程之后，接下来再说说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意识本身是如何形成的？
实际上我们在谈到自我和自我意识时经常会碰到自指的问题，而在某种意义上，意识也可以说是对自我的认识，即当我们说某一个人有意识的时候，实际上是说，他意识到了他的存在。其本身似乎也已经包含了自指的成分。
还记得前面我们引用过J.R.卢卡斯的一句话吗？
“说一个有意识的人知道某事，这不仅是说他知道该事，也是说他知道他知道，而且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
为什么在意识中总会出现这类自指的怪圈呢？
右边图7显示出了这种自指过程是怎样形成的，观察者本是外在于观察的客体的，但在内省时，他会发现被观察的“客体”即为他自身，这时观察者好像同时即在他自身之内，又在他自身之外，就好比两面镜子对视，一面镜子被映入另一面镜子中，而这面镜子中的镜子又反映出它自身……，结果在每一面镜子中都出现了无数个它的镜像，一环紧扣一环，所以也才有了卢卡斯所描绘的重叠。
过去我们总是把自指说成是悖论的，事实上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自指指的是，在某一合理的定义下，系统最终指向它自身；悖论则通常是指某些概念上的矛盾〔见注释 〕。
存在于意识中的自指过程，对于人类自身具有重要意义。并且它实际上可以被看作是由两个相对独立的过程构成的，即由观察和反馈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自指过程。而反馈是比自指更为基本的东西，由它构成了自指中最重要的一环，所以以下我们在研究反馈的同时也是在研究自指（事实上在此它们被赋予了同一概念）。
大脑执行的指令信息（即“想法”）实际上具有双重性质——它们同时即是指令信息也是感觉信息。意识的觉知其实就是思维信息的被觉知，是由记忆提供的一种反馈作用，尤其是“短时记忆”提供的即时反馈。
------------------------------------------------------------
眼睛的作用不可小视，我们大脑信息量的80-90%都来自于眼，反之，如果没有或失去了眼睛，那么也将丢掉80-90%的信息量。
《上帝与新物理学》保罗?戴维斯著，徐培等译
湖南科学出版社。
-------------------------------------------------------------
思维信息的反馈渠道也不只限于记忆一种，事实上还存在其它多种形式。例如当你对着镜子（通过眼睛）观察自己时，也能呈现出这种反馈；再比如，你对着别人大声说话时，你自己的耳朵当然也听得到，并将其传回至大脑。这也构成了一条反馈链。类似的反馈链还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你可以自己找一找，看看还有哪些。
综上所述，意识是通过对思想的反馈来实现的，或者说是在记忆的（不间断的）反馈中才逐渐呈现出来的，即，思想+记忆（反馈）=意识。
由于自我意识其实是一种对于意识的再意识过程，因此属于更高阶（二阶以上）的反馈。
※笛卡尔剧场：思维是如何进入意识的？在大脑中是否需要一个“笛卡尔剧场”？否则我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关于“笛卡尔剧场”的概念最早由丹尼特提出的，即是指思维的剧场或舞台，观众则是“我”。——参见《人的意识》一书，第五章59页。［英］苏珊? 布莱克摩尔著，耿海燕等译 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或可参阅《意识的解释》45页及第二部分第五章115页等内容。［美］丹尼尔? 丹尼特著，苏德超等译 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
乍一看上去笛卡尔剧场似乎与我们上面提到的“镜子”的比喻很类似，但这两种观点还是有区别的，笛卡尔剧场的提出，主要是为了讨论在大脑中是否存在着一个核心观察者的问题，所谓核心观察者其本质上是想说，在大脑深处存在一个本我或是内眼在观察着这世界，其主张意识与脑功能是分离的。将意识定义为一个非物质的奇点，是彻底的二元论翻版。
而讨论这样的问题，也会使我们陷入无限退行的困境——假如意识果真需要一个核心观察者的话，那么谁又是这个观察者的观察者呢？——难道它自身不需要一个观察者吗？否则它又是如何被“意识”的呢？
因此，笛卡尔剧场的提出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而不能使问题得到根本解决。
关于这一问题，我认为可以这样去认识：
譬如一台装有电子眼的机器人（事实上大多数机器人都有类似的视觉系统或摄像装置），并且它实际上可以透过电子眼对于环境作出各种合理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认为它一定是“看”到了些什么，否则它便不可能做到这些。尽管我们此刻还无法确定它是否是有意识的，也无从知晓它所看到的影像曾现在机器脑中是怎样的图景，是否与我们人类”看“的感觉是一致的。但毕竟它是以自己的方式在“看”了。
同样的道理，如果机器人也具有一个类似人的“实时记忆系统”，能够收集控制器（CPU）的各种指令信息并将其记录，之后在适当的时机（或即时的）以信息的方式（这可能需要一次转译过程）向CPU回送，那么有理由相信这台机器人在某种意义上将能够“看”到自己的思想，也一定会据此作出新的反应。这与其他感觉的形成过程本质上将没什么不同。
6自控的实现
如果说，能够认识自我是人类与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那么能够实现自控则是所有智慧生物与机械系统的区别。
尽管大多数的动物在理解自我上是低能的，但这并不妨碍它们实现自控。况且就对食物的敏感度，以及在自我保护、抵御外敌方面，任何的动物都不较人类更为逊色，而它们的“智力”也主要集中在这些方面。因而在这上面它们还是能够主动地（而非被动地）选择一些什么的。
我们知道，大猩猩与海豚等具有很高的智商，被认为是可以认识镜像的。但是公鸡就不同了，一则“公鸡照镜”的寓言故事，说的是一只大公鸡看到它在镜子中的影子，出于雄性的本能，它会保护自己的领地不受侵犯，于是便勃然大恕，前去攻击。但与镜子里的公鸡斗了几个回合之后，它发现双方仍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之后的几天里，每当公鸡经过镜子时都要与镜子里的公鸡较量一番，但时间久了，它发现那只公鸡对自己并没有太大威胁——只是在你攻击它时，它才攻击你，你若躲开了，它也躲开了。渐渐地它会采取回避的态度——尽量地离镜子远一些，以尽少与其发生冲突。但这并不表明它怕它，每次它无意间走到镜子旁而与它相遇时，也会象征性地发一下威，然后就立即走开了，并不与它纠缠。尽管它或许永远也无法知道镜子中的公鸡就是它自己，但它仍可隐约地意识到，只要它不主动攻击，二者总是相安无事。
通过以上寓言故事的讲述，只是为了说明这只大公鸡对于镜子里的“公鸡”的行为约束（回避与它的正面冲突）等同于对于自己的行为约束，而这其实就是一种实现自我控制的过程。
由于我们很容易理解控他性，目前几乎所有的机器装置（包括机器人）都具有控他能力，对此我们并不觉得这有任何问题（控他性只是被看作能量的一种有序流动），但一谈到自控（即控己），就会一下子生出许多疑问来。就像公鸡与它的镜像之间的关系一样，自控的实现实际上也可以被分解为两个独立的过程来理解（如图8所示）。
图中A表示大脑（或一台计算机），是用来发出指令的，是行为的施行者，B表示为执行体（或称反射体）——本身并不产生指令，而是要听命于A。由A发出的指令到达B，B再执行指令并反作用于A，这样A 就实现了对它自身的控制，我们对于思维的控制也是这样一种实现方式 。
这里A是B原因，B又是A的原因，因此A是A的原因，其实也就等于说“我是我的原因”。
由此看出，意识不仅仅是你行为的施行者，同时它也是一个被执行者——即你的所有想法（决策）均由它产生，并首先作用于它自身。
保罗? 戴维斯讲过这样的话：
“我之所以做出这种选择，是因为我使我自己使我自己使我自己……”，这得“使”到什么时候才到头？我们是不是都必须跌入无穷的倒退？我们能不能说，这因果链条的第一环是自动的，不需要外部的原因？
当记忆将大脑的指令信息作为感觉信息在意识中再次呈现之后，才使得意识真正成为了一个可控系统，也才有了下一步的决策，因为你的任何一个决策都一定是要有的放矢的，在这之前，你不可能有任何有意义的自主的决策产生，甚至你的大脑也不是可控的。只有是在思维信息的反馈之后，你才是自知的，并且你能够（根据这一信息）重新作出的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判断及决定——或执行或否定。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第一环”的确是非意识的（是由反射系统主导的），所有的意识行为都是出现在“第二环”及其后。意识的决策行为无疑也是一种滞后效应。
---------------------------------------------------------------------
这里A通过B反作用于它自身的控制方式，实际上具有一种延迟效应。而你对于你思维的控制过程也同样具有这种延迟效应。
《上帝与新物理学》保罗?戴维斯著，徐培等译
湖南科学出版社。
----------------------------------------------------------------------
另外，自控也是一种认识过程。对于你自己来讲，你的最大发现不是你可以控制外物，而是可以控制自身（注释 ）。
电脑或机器人正是由于缺少了反馈这一环节，因此无法实现自控。
6、关于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是指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自由选择的能力。意识是自由意志存在的基础，没有意识自由意志便无从谈起。另外，自控能力的形成也是自由意志最终形成的条件之一。
事实上，意识的形成与自控的实现是自由意志呈现的两个必要条件。并且由于它们都得宜于反馈的存在，因此归根结底反馈才是自由意志存在的基础。反馈对于自由意志的贡献是——为自由意志的呈现提供了认知和决策的基础，是对自由意志一种信息支持。
此外，关于自由意志我们还需要澄清以下几点：
第一，决定论并不妨碍你的自由。由于“可预测性”与“唯一确定”并不是决定论的两个必要条件，因此，在决定论框架下的你未来依然可以有多种选择。然而有的人却认为“自由”就是意味着“每一时刻你必定同时具有多种选择”。——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由于因果决定论规定，“每一事件必定会有一个在先的原因”，以及“相同的原因必然导致同一个的结果”。因此对于某一特定的时刻而言，你必然只可能有一种选择，而不可能是——你同时即选择了A，也选择了B。A与B就如同两个并行的宇宙，在你选择的那一时刻开始就分岔了，并且两个宇宙永远是同时存在的，只是彼此不会相交——这其实是一种基于量子论的“多宇宙诠释”，是在非因果的条件下给出的解释，而不可能在决定论世界中存在。那么“自由”究竟表示怎样的含义呢？自由意志实际上是通过你的决策过程体现出来的，因而它同决策行为一样也具有滞后效应，也就是说，自由是体现在你选择之后的“或执行或否定”。因而，“自由”的确切含义其实是指，在某一时间段内你可以有多种选择，或者说在选择进入不可逆阶段之前，你都具有选择的自由，而不是前面提到的在“某一时刻”你有多种选择；另外，有一种消极的意志绑架论观点认为，“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之前的什么原因迫使我这样做的”，这其实是在否定意志决定论。意志决定论讲的是意志决定选择，即你的每一个决定必定源于你自身的某种考量（原因）。之前我们也讲过其实只有这“第一环”有可能是宿命论的，是由反射系统或其他因素决定的。在这之后你的任何决策则应当是意识的，无论你当时是否受到了内外因的胁迫。
第二，在你的体内同时存在双重人格，一面是理智和谦逊的，一面是感性和冲动的，并且它们之间事实上是一种博弈的关系 ，而它也是体现你的自由的一种方式。双重人格的矛盾与对立所导致的结果通常是，当你刚刚做出一个决定时，下一秒可能又被你自己给否了，使得你做出每一个实质性的决定都很艰难，并且你会发现它未必就是你的最终决定。所以说，在某种意义上自由的意义也体现在，你可以不断地否定自己（先前的决定），你在内心反复推敲（内省）的过程，其实就是你实践自由的过程。例如桌上摆放有两种水果，分别是香蕉和苹果，并且都是你爱吃的，但此刻只允许你选择一样来吃。在选择之前你通常会短暂的思考一下，结果你拿起了香蕉，然而你并没有马上去吃而是回过头来又看了看苹果，结果是你放下了香蕉，转而又拿起了苹果……。博弈的另一个作用是防止意识的武断和专制。
第三，自由意志也是一种认识。就像自我意识是一种认识一样。这种认识包括以下两部分内容：①你的行为不受限制，②你的思维不受限制。即然是认识，就需要有一个过程。比如，在你第一次面对镜子时，也没有意识到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但经过反复的观察与试错，你渐渐地掌握了如何“控制”镜子中的“那个人”
——比如你若伸手指向他，他也同时指向你，你冲着他笑，他也会冲着你笑等等。就好像你知道如何摆弄你的泰迪熊和玩具车一样（由于控他性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你所有的主动意识行为最初都是作为控他的能力习得和掌握的）。由于你们之间存在着太多相似性或共同点，并且具有着行为上的同步性，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照着去做。随着你智力的逐渐提升，这便构筑了你对于同一性的认识，并最终将二者归结为一个本体，你意识到了你所面对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你自己——亦即“你就是他，他即是你”。掌握了如何控制“他”的行为，也就等于掌握了如何控制你自己。由此你确信——“你有能力控制你自己”。
第四，反馈与自由意志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由于决定论严格限制初始条件，当初始条件给定的情况下，结果将被唯一确定，也就是说，这时结果与条件只能是一对一的关系。我们只有通过改变初始条件，才能改变最终结果。反馈的存在则使得我们的这一举动变得有的放矢，如下式所示：a+x=>x ，公式左边的a+x表示条件（即现在），右边的x表示结果（未来），=>表示由左边的条件将导致右边的结果。从式中看出，x即是结果，同时也是条件的一部分，事实上是由于有反馈的存在使得当我们在已知结果的前提下可以有针对性的来改变初始条件。同时，这也导致了未来的不确定性。即由a+x必然导致新的（x'）的诞生，而新的（x'）又将形成新的条件a+（x'）……，则（在没有时间限制的前提下）左右两边永远是不平权的，从而打破了条件与结果之间传统的一对一的关系。因此，反馈其实才是自由意志存在的一个更深层原因。
7、结语
反馈的存在不仅使得意识得以产生，是形成自我意识的原因；更是一切认识的基础，并最终促成了自控的实现，是自由意志存在的根本原因。
本章参考文献：
《认知科学揭秘》赵南元著 清华大学出版社。
《理解自由意志》徐向东著 北京大学出版社。
《上帝与新物理学》（英）罗杰?彭罗斯著 徐培译 湖南科学出版社。
《人的意识》（英）苏珊?布莱克摩尔著 耿海燕 李琦等译
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
自指与悖论其实有着本制的区别——
我们通常所说的自指是像罗素集合这样的问题，罗素集合是一种标准的自指模型，由于其自身是一种不稳定结构，从而使人误认为自指是带有悖论性的，事实上它只是一种震荡模型或是一个动态的结构。
而像是莱顿瓶、莫比乌斯带等才真正是悖论的，而不是自指。尽管当我们反观自我时，也存在着一种主体与客体的融合，但这不同于莫比乌斯带的上面与下面的融合，以及莱顿瓶的内面与外面的融合。后两者都只能被理解成是概念上的矛盾。
这实际上是由于定义本身的不严谨或不规范所导致的。比如莫比乌斯带，它其实并不是一个标准的面，如果将其两端无限延伸，则会将其自身切割成两部分。而对于莱顿瓶，我们可以将任何一个瓶口圆润的瓶子都可以看作是莱顿瓶（即整个瓶子只有一个面，内面即外面。）
然而起初你并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但你一生下来，眼睛就会跟着移动的目标来回看，听到某种声音就能辨别其方向，并将脑袋朝向那个方向。因为你体内的反射系统掌握着这些基本的技能——基因早就将这些技能作为一种“软件”固化了下来，并以一种我们称之为“反射”的方式表现出来，所以以上这些都是反射行为，而并非是意识的。但是由于你天生就具有想控制某种东西的欲望，这促使你不断地去学习，以便你的意识逐渐掌握这些东西。比如，假设你现在已经学会了去抓某样东西，但可能你一旦抓住了便不放手，而且任凭其他人怎样逗你，你都死死地抓住不放。这其实不是因为你不肯放手。而是此刻，你还没有学会如何松手。但是有可能你在无意间却将手松开了——因为反射系统“知道”该如何使你松手，然而它只在你的意识转移了目标之后（即在非意识状态下）才起作用。而用不了多久，你也会逐渐地掌握这项技能——所以说反射系统其实是你最初的老师。
所谓博弈就是博与弈的结合，它是在人类及由人构成的群体中所独有的一种现象。对弈的双方也不一定就是两个人。当一个人同时面临两种选择时也存在博弈过程。我们生活中有许许多多博弈存在的例子，例如股市就是其中之一，股市行情的变化除了依赖于上市公司的业绩，更多地则是依赖于参与股市中的人的信心指数。
版权所有，保留一切权力，未经授权使用将追究法律责任 版权说明 © Copyright Authors
物理科学探疑